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渗透在岁月里的甜蜜

新即墨 新闻    时间:2022年01月14日    来源:新即墨
范学伟


  刚过去的腊八节那天正逢雨雪天气,晨起推窗即被扑面而来的寒气激得打了个冷战。视野之内阴霾一片,虽然雨雪影响了出行,但我仍觉腊八见雪是好事,有了这微雪的铺垫,更显新年新气象之珍贵。
  晚上下班路上,接到母亲的电话:“孩子,早晨喝腊八粥来?要是近便,你能回家来喝碗就好了……”我暗自惊诧,母亲右臂前些日子受伤了,自理都成问题,还熬什么腊八粥啊!忍不住嗔怪。她笑着说,过腊八节嘛,粥还是要有的。
  印象里,儿时的腊八节,总是充满了无尽的期盼。小时候,家里的老屋虽低矮,但有家的温暖气息包裹,心灵时刻会得以无限的放松与沉淀。灶台里,星星点点未燃尽的火苗闪烁着,大铁锅里的小半锅腊八粥还热气盈盈地在咕嘟沸腾,热气氤氲弥散在老屋里,袅袅如仙境一般,香香甜甜的味道也一个劲儿钻进肺腑,让我们馋得忍不住连连咽起了口水。
  那时候物资匮乏,没有现在琳琅满目各种各样的干果掺入,母亲能放进粥里的只有大米、黄豆、豌豆、花生之类,再削上几块地瓜掺杂在一起熬,虽然食材简单倒也清甜可口、滋味曼妙。母亲看火候差不多了,掀起锅盖逐一把粥盛在碗里,放在窗台上凉着。担心我们烫到嘴,一边吸溜吸溜地吹着,一边盯着嘴馋的孩子们。母亲舀了一匙尝了尝,感觉不太烫嘴了,才招呼我们吃饭。
  母亲捏一撮白糖分在每个碗里,端上一碟小咸菜,一家几口人围着小炕桌唏哩呼噜地吃起来。耳边不断响起母亲小心烫嘴的唠叨,但对着碗里熬得软糯甜蜜的美食,嘴巴根本停不下来,转眼间一碗就下了肚。吃完了,我们的嘴角边都挂着米粥泛起的白渣儿,还不忘伸出舌头舔一舔,唇齿添香的滋味儿让人心满意足。
  尽管只是一碗粥,但那已经是那个年月里贫瘠生活中的美食了。如今许多年过去,一日三餐早已被美味佳肴占满,那个扒着灶台边踮着脚尖朝锅里张望的孩提时代也一去不复返,而腊八粥的香甜也尘封为回忆。
  长大了,才体会到当年母亲的不易。腊八前夜,她就东拼西凑寻找一切可用的材料,忙碌着一遍遍淘洗米豆并浸泡起来。天刚蒙蒙亮,母亲就窸窸窣窣地起床,把充满希冀的米豆下锅,守在灶台边看着文火慢炖,待坚硬的米豆一分分软化,汁水一点点收尽,最终熬成一锅冒着香气的腊八粥。蜜意也一点点渗透进生活的角角落落,让贫瘠的日子像粥一般浓稠甜蜜。
  屋外寒风呼啸,一碗腊八粥的回忆穿越寒冬抵达面前。把简单的爱融进烟火,饭桌上缭绕的热气,温暖了我的童年岁月。耳边父母关切的话语,让我肩上沉重的担子在那一刻卸下,如释重负。